〈信仰無價〉
當敗退臺島的老蔣,聽到曾澤生率領50軍在朝鮮戰場上把美軍、英軍打得跪地喊娘時,他怎麼也想不明白——當年那支他瞧不上眼的“雜牌軍”,怎麼突然就成了震驚世界的鐵血戰旅了?
說實話,這事擱誰都想不明白。1948年那幫苦哈哈、穿破軍裝、拿雜牌槍、餓得打擺子的兵,如今竟成了能生吞坦克營、攻下漢城的猛虎之師?全世界都驚了,老蔣更是懵了。可要真說起來,這還真不是一夜之間變的。
時間往回倒到1948年的長春。那是餓死人不償命的鬼地方。60軍被圍在城裡,外面打得震天響,城裡卻靜得出奇。蔣介石嫡系把糧食死死藏住,連一口都不給滇軍。士兵餓得啃樹皮、吃棉絮,哨位上真有人餓死。
曾澤生那時做了個決定:命都快沒了,還守誰的城?乾脆起義。
1948年10月17日,長春和平解放,60軍一夜之間換了身份,成了解放軍第50軍。曾澤生仍當軍長。
按理說,這種“招安兵”放誰眼裡都得防著點。但中央沒這麼幹,派徐文烈來做政委,帶著一批老政工,人還沒到,就開始搞“訴苦”。
開始沒人說話,士兵坐著低著頭。直到一個叫寧體元的老兵冒一句:“我家分了地,我還打誰的仗?”全場氣氛瞬間變了——原來這仗不是給大帥爺打的,是為自己打的。
幾個月下來,從連到營,從幹部到戰士,每個人都得把自己吃的虧、受的氣說一遍。加上清洗反動軍官、補充老八路、建立黨支部……
整支軍隊從骨子裡變了。
但光換思想還不夠。1949年,50軍第一次正規上陣,鄂西、成都戰役都打得不錯,一口氣俘了蔣介石三千警衛隊。
可真正的考驗,是朝鮮。
1950年10月,50軍跟著第一批志願軍入朝。第一次亮相其實打得一般——戰術不熟,地形不懂,沒完成殲敵。
彭德懷沒罵,反拍曾澤生肩膀:“翻身的機會多得是。”這話,50軍記住了。
1951年1月3日,佛彌地。
天未亮,446團摸到英軍皇家重坦克營前沿。這仗打得硬——英軍坦克、噴火器一堆,志願軍只有炸藥包和爆破筒。李光祿帶著全班趴在雪地裡一寸寸往前蹭,硬生生炸了英軍三輛坦克,其中一輛還是噴火怪物。
這套打法後來總結為“群狼噬象”:一班人圍著一輛坦克,不怕死地往上撲。
戰鬥結束,整整一個英軍皇家坦克營被殲:31輛坦克、28輛裝甲車、300多敵人被消滅,227人被俘。這是志願軍唯一一次整建制殲滅坦克營的戰例。
第二天,50軍率先攻入漢城——新中國軍隊第一次踏入敵國首都。
但守住漢城容易,難的是後頭那場“白雲山阻擊戰”。1951年1月至3月,兩個多月,50軍死守漢江南岸,擋住美軍25師。447團硬扛11個晝夜,整連整排犧牲,沒一個後退。後來被授予“白雲山團”,志願軍唯一授旗的團。這不是奇蹟,是命拼來的。
50軍入朝3.3萬人,第四次戰役後剩不到一萬;但幹掉敵人1.1萬。
彭德懷當場給曾澤生鞠躬:“我從來沒把50軍當後孃養的。”毛主席也笑道:“蔣某人手下是‘六十熊’,我這裡是‘五十兇’。”
那麼,50軍到底怎麼變的?
不是換槍,不是學戰術,而是從心裡換了命。以前打仗是為餉銀、為活命;現在打仗,是為家,為信仰。
政委金振鍾在坦克逼近時仍站在指揮所門口冷靜指揮;戰士戴汝吉臨死前喊:“求追認共產黨員!”
把一群“雜牌軍”變成“鐵血軍”,靠的不是槍,是尊嚴,是信念:有人願意為你流血,你才願意為他拼命。
曾澤生後來得中將,幾次申請入黨,毛主席婉拒:“你在黨外,比在黨內更有作用。”
他1973年去世,終其一生沒能入黨,但他這輩子走得比很多人更遠。
老蔣此後再不提“六十熊”這三字,因為他永遠想不明白——自己看不上、用不好的那支部隊,怎麼成了新中國最能打的王牌之一。
但我們明白。因為這支軍隊終於知道,自己到底是為誰而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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