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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文化的命運

   梁漱溟中國文化的命運

1.      認識梁漱溟

  梁漱溟(18931018日-1988623日),原名煥鼎,字壽銘。曾用筆名壽名、瘦民、漱溟,後以漱溟行世,中國現代思想家、哲學家、教育家,現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,社會活動家,愛國民主人士,同時他還是一位社會改造實踐家,對推動鄉村建設不遺餘力。生於北京,故籍河南開封,清中葉官游廣西桂林,祖上系元世祖六子忽哥赤。其母張瀅為白族,系出雲南大理喜洲張耀曾家族。

 梁漱溟,被譽為中國最後一位大儒,他一輩子都挺立著文人的腰板,堅持對的事情,即使面對強權亦不退讓。五四時期,他不隨波逐流,力抗盲目的全盤西化主張,他堅守內心的文化自信,理出傳統文化的精要並努力推廣,以求用固有的文化解決中國的問題。

2.自序

 這是我今年八月在山東濟南省教育會會場的講演,經羅君莘田替我記錄出來,又參酌去年在北京大學講時陳君仲瑜的紀錄而編成的。現在拿它出版,我特說幾句話在後面。

 在別人總以為我是好談學問,總以為我是在這裡著書立說,其實在我並不好談學問,並沒在這裡著書立說,我只是說我想要說的話。我這個人本來很笨,很呆,對於事情總愛靠實,總好認真,就從這樣沾滯的脾氣而有這篇東西出來。我自從會用心思的年齡起,就愛尋求一條準道理,最怕聽「無可無不可」這句話,所以對於事事都自己有一點主見,而自己的生活行事都牢牢的把定著一條線去走。因為這樣,我雖不講學問,卻是眼睛看到的,耳朵聽到的,都被我收來,加過一番心思,成了自己的思想。自己愈認真,從外面收來的東西就愈多,思想就一步一步的變,愈收愈多,愈來愈變,不能自休,就成今日這樣子。我自始不曉得什麼叫哲學而要去講它,是待我這樣做過後,旁人告訴我說,你講的這是哲學,然後我才曉得。我的思想的變遷,我很願意說出來給大家聽,不過此次來不及,打算到明年三十歲作一篇〈三十自述〉再去說。此刻先把變遷到現在的一步發表出來,就是這本書。我要做我自己的生活,我自己的性情不許我沒有為我生活作主的思想;有了思想,就喜歡對人家講;尋得一個生活,就願意也把他貢獻給別人!這便是我不要談學問而結果談到學問,我不是著書立說而是說我想要說的話的緣故。大家如果拿學問家的著述來看我,那就錯了,因我實不配談學問;大家如果肯虛心領取我的誠意,就請撇開一切,單就自己所要做的生活下一番酌量。

 還有,此刻我自己的態度要就此宣布一下。我從二十歲以後,思想折入佛家一路,一直走下去,萬牛莫挽,但現在則已變。這個變是今年三四月間的事,我從那時決定擱置向來要做佛家生活的念頭,而來做孔家的生活。何以有此變?也要待〈三十自述〉裡才說得清。此刻先說明所以致變之一端。現在這書裡反對大家做佛家生活。主張大家做孔家生活的結論,原是三四年來早經決定,卻是我自己生活的改變,只是今年的事,所以我自己不認做思想改變,因為實在是前後一樣的,只不過掉換過一個生活。我以前雖反對大家做佛家生活,卻是自己還要做佛家生活,因為我反對佛家生活,是我研究東西文化問題替中國人設想應有的結論,而我始終認只有佛家生活是對的,只有佛家生活是我心裡願意做的,我不願意舍掉他而屈從大家去做旁的生活。到現在我決然捨掉從來的心願了。我不容我看著周圍種種情形而不顧。——周圍種種情形都是叫我不要做佛家生活的。一出房門,看見街上的情形,會到朋友,聽見各處的情形,在在觸動了我研究文化問題的結論,讓我不能不憤然的反對佛家生活的流行,而聯想到我自己,又總沒有遇到一個人同意於我的見解,即或有,也沒有如我這樣的真知灼見,所以反對佛教推行這件事,只有我自己來做。這是迫得我捨掉自己要做的佛家生活的緣故。我又看著西洋人可憐,他們當此物質的疲敝,要想得精神的恢復,而他們所謂精神又不過是希伯來那點東西,左衝右突,不出此圈,真是所謂未聞大道,我不應當導他們於孔子這一條路來嗎!我又看見中國人蹈襲西方的淺薄,或亂七八糟,弄那不對的佛學,粗惡的同善社,以及到處流行種種怪秘的東西,東覓西求,都可見其人生的無著落,我不應當導他們於至好至美的孔子路上來嗎!無論西洋人從來生活的猥瑣狹劣,東方人的荒謬糊塗,都一言以蔽之,可以說他們都未曾嘗過人生的真味,我不應當把我看到的孔子人生貢獻給他們嗎!然而西洋人無從尋得孔子,是不必論的;乃至今天的中國,西學有人提倡,佛學有人提倡,只有談到孔子羞澀不能出口,也是一樣無從為人曉得。孔子之真若非我出頭倡導,可有那個出頭?這是迫得我自己來做孔家生活的緣故。

 我在這書裡因為要說出我自己的意思,不得不批評旁人的話,雖於師友,無所避忌。我雖批評旁人的話,卻是除康南海外,其餘的人我都極尊重。並且希望指摘我的錯誤,如我指摘別人那樣,因為我自己曉得沒有學問,無論那樣都沒有深的研究,而要想說話,不能不談到兩句,所以最好是替我指摘出來,免得輾轉訛誤。我沒出國門一步,西文又不好,我只能從我所僅有的求學機會而竭盡了我的能力,對於這個大問題,我所可貢獻於世者止此,此外則將希望於大家了。

 又我在這書裡,關於佛教所說的話,自知偏於一邊而有一邊沒有說。又我好說唯識,而於唯識實未深澈,並且自出意見,改動舊說。所以在我未十分信得過自己的時候,我請大家若求真佛教、真唯實,不必以我的話為準據,最好去問南京的歐陽竟無先生。我只承認歐陽先生的佛教是佛教,歐陽先生的佛學是佛學,別的人我都不承認,還有歐陽先生的弟子呂秋逸先生,歐陽先生的朋友梅擷芸先生也都比我可靠。我並不全信他們的話,但我覺得大家此刻則寧信他們莫信我,這是我要聲明的。

 古人作書都把序放在書後,我並不要依照古人,但我因為這些話要在看過全書後才看得明白,所以也把序放在書後。 

 中華民國十年十月二十二日 漱溟口說 陳政記

2.      梁漱溟說

(1) 中國文化的特色就是種是人與人的關係, 它總是把家庭那種彼此親密的味道,應用到社會上去,跟個人本位,自我中心相反,它是互相以對方為重,互相以對方為重。

  歷史上的中國文化,我只指出兩大古怪點:一是歷久不變的社會,停滯不進的文化;一是那幾乎沒有宗教的人生。

  在世界未來,將是中國文化的復興。

(2) 一個人必須有他的興趣所在才行,不在此則在彼,興趣就是生命;剝奪一個人的興趣就是等於剝奪他的生命,鼓舞一個人的興趣便是增強他的生命。

(3) 我這裡沒有旁的念頭,只有一個念頭:責任。

(4) 教育之在社會,其功用為綿續文化而求其進步。教育的本意,是要把人們養成有本領有能力;如果要使一個人有本領有能力,就非要發展他的耳目心思手足不可。

(5) 樂不難,樂之後不苦難。所以說,“樂”、“玩”也不是容易的事。必須在人生的根本上弄對了,然後才能幹什麼都對,才能有真樂趣。

(6) 人活着不難,活着不生厭離之感難。

(7) 我願終身為華夏民族社會儘力,並願使自己成為社會所永久信賴的一個人。

(8) 我認為凡人都應該就自己的聰明才力找個適當的地方去活動。

4. 梁漱溟曾於19539月與毛澤東發生公開頂撞。在其後的幾年裡,他一方面閉門思過,認真讀書,一方面也看到了“中共執政的累累碩果”而從心底感到欣慰,真正感到共產黨、毛主席領導之得法,中國老百姓潛在多年的力量終於發揮出來了。1957年反右鬥爭開始後,梁漱溟並沒有太在意,因而也沒有主動發表什麼意見。有人以為他是被1953年的事情嚇破了膽,不敢說話了。當這類閒言碎語傳到他的耳朵裡時,他只是搖搖頭,一笑置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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